狂風刮得人臉生疼,整個街道像是被黑色霧氣給籠罩住了一般,恐怖、陰森。
江憐站在公交車牌下,他和往常一般,做完兼職準備回他的出租屋。
可是不知為何,今日公交車卻是遲遲沒來,整個街道也同樣安靜得過分。
江憐皺眉再一次按亮手機,手機時間顯示已經十一點了。
旁邊傳來一陣腳步聲,緊接著那人開口道:“誒?小朋友,你還在等公交???”
小朋友?
江憐低頭朝著旁邊看去,一位穿著破舊西裝頂著啤酒肚的中年男人,此刻正醉醺醺地盯著他瞧。
那男人抬手就要來扯他手臂,江憐下意識朝著旁邊躲。江憐聞到了那男人身上那股難聞的煙酒味,他臉色不變地又往旁邊挪了挪。
“小朋友,看你還背著書包是還在讀書吧?”中年男人見江憐躲開,越發猖狂。
他瞇起眼,身體朝著江憐那邊靠,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氣,壞笑道:“你好香,看上去也好乖啊?!?/p>
江憐在中年男人靠近時變了臉色,可就在這時一陣刺骨的陰涼朝他襲來,他的雙腿像是突然被凍結了一般,無法動彈。
江憐抬頭一看,一輛公交車徐徐靠近,它的整個周圍都包裹著一層淡淡青光,而公交車的駕駛位上空無一人,僅僅只有方向盤在轉動。
身旁的中年男人卻是臉色如常,似是一點也沒感覺到,他搓了搓那雙肥豬手,一步步朝著江憐靠近,臉上的色·欲更甚。
江憐抬手扶了扶眼鏡框,倏地彎起了嘴角,“叔叔,我已經成年了,不是小朋友了哦?!?/p>
面前少年的聲音又嬌又軟,并不是那種讓人犯惡心的嗲,而是那種一聽就讓人想要好好寵溺一番的奶奶少年音。
中年男人身體被激起一陣酥麻感,那聲叔叔更是直接讓他下半身一軟。
“叔叔,今天也不知道為什么街上人這么少,我真的好怕啊,”江憐摘下他的大黑框眼鏡,少年整張臉便暴露在中年男人面前,“叔叔送我回家吧?”
那雙桃花眼里蘊著水霧,淺粉色的眼瞳像是璀璨的星辰一般讓人挪不開眼,左眼角下的那顆小紅痣在粉色眼瞳的襯托下越發顯得鮮艷誘魅。
美得像個吸人精氣的艷鬼,正引誘著他的新獵物墜入深淵。
中年男人的腦子瞬間一空,他只能聽見自己的心在砰砰砰地不斷跳動,“好好,叔叔當然可以送你,你要命叔都給你?!?/p>
江憐看著眼前男人逐漸變得扭曲癡迷的臉,心下泛起惡心,那嬌軟的語調一變,取而代之的是低沉冷漠的男音,“跟著我?!?/p>
公交在他的面前停了下來,江憐控制不住身體,朝著公交門走去,中年男人也亦步亦趨的乖乖跟在他身后,那雙眼睛近乎黏在江憐身上。
“砰!”在他們一進入車間的那一瞬車門便狠狠地關上,中年男人像是突然被驚醒了一般,打了個哆嗦,呆滯的神情恢復了正常。
他愣了一瞬,不知他看到了什么,“啊,鬼!”的大叫了一聲,便昏了過去。
在江憐一上公交,那股控制著他的力量便消失了,他走在中年男人前邊。當他轉過身來看那所謂的鬼時,并沒有看到什么,駕駛位上仍然空無一人。
瞥了眼已經被嚇暈的中年男人,江憐淡然地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,重新將眼鏡帶上,將頭瞥向車窗。
車窗上映著的人兒身穿白T搭背帶牛仔褲,背帶下有繡著一只打著哈欠的小奶貓。
而穿這身衣服的人有著一頭微卷蓬松的白短發,黑色的大鏡框下是隱藏著一雙淺粉色的眼眸?;璋道吓f的燈光散照在他的臉上,讓他看上去像是白得透明一般。
江憐看著鏡中自己這副乖巧模樣,倏地有些想笑。
他——可一直都是個乖孩子,為什么那些東西就這么想要他的命呢?
江憐伸手從繡著小貓的口袋里拿出一顆大白兔奶糖,輕易的將糖紙撕開,把奶糖含進嘴里。
他以一種極其放松的姿態靠在座位上,那雙隱藏在眼鏡下的桃花眼滿足地瞇起,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。
江憐他從小就被各種怪物纏身,已經習慣了那些怪物們的存在,更加準確的來說他是興奮有這類東西的存在,畢竟對于他而言活著也太無聊了。
只是這次怪物們的游戲好像有點不太一樣啊。
不知公交開了多久,車內的溫度越來越低。江憐被凍得頭昏腦漲,感覺就像是被放入了冰窖,他的四肢越來越僵硬。
“砰!”巨大的撞擊聲響起,公交車的前窗破裂,刺骨的寒風直直向他擊來,江憐被刺激得睜不開眼。
“咯咯咯——”尖細恐怖的笑聲在從車窗外傳入,一陣血腥味逐漸在空氣中蔓延。
江憐微瞇起眼,在離他不到三米的地方,站著一副糜爛的尸體,無數肥胖的蛆蟲從他的腐肉里爬進爬出,細細密密的肉孔遍布了他的全身,眼睛是兩個空洞,可江憐卻感覺到那雙眼正盯著他。
雖然這次的游戲似乎不太一樣,可這等待的時間未免太長了。江憐起身,悠然地摘下眼鏡將它放在座位上,揉了揉已經被凍得發紫的手臂。
那尸體看著江憐淡漠的表情愣了愣,而后氣憤地裂開那滿是污泥爛肉的嘴,兩頰的蛆蟲從肉洞中被擠出,紛紛從他的臉上掉落。他僵硬地扭動著四肢,朝著江憐靠近。
江憐的右手散著淡淡紫光,他抬眼看著越來越近的尸體,冷冷開口,“真是……不乖??!”
尸體被徹底激怒,張大嘴朝著江憐直接撲過來,濃烈地血腥腐臭味彌漫。
然而還沒等江憐出手,一條巨大的綠色藤蔓從尸體腳下的公交地板上沖出,緊接著那藤蔓死死將尸體包裹住。
空氣中徒然生出一股清冽的幽香,驅走了那惡心的惡臭。
江憐聞著這股清香,他的視線也越來越模糊,朦朧中,有什么東西接住了他。
江憐在徹底陷入昏迷時,他聽到了有人在他耳邊說了句,“我好想你?!?/p>
仿佛夾雜著千萬情思,低啞的聲音微微發顫。
那道黑影逐漸幻化成了人形,他俯身抱起懷里的人兒,坐在了最近的位置上。
“憐憐……”他手指從江憐的眉眼劃下,落在那殷紅的唇瓣上,輕輕一壓,那唇肉便陷了下去,和他想的一樣那般柔軟。
他的手指一遍遍的描摹著懷里人的五官,身體感受著懷里人的體溫與心跳。他忍不住靠近一點,再靠近一點,他的眼里是近乎癡迷的瘋狂。
“憐憐,憐憐……”他嘴里不段呢喃著他心愛之人的名字,每一聲都飽含著萬千情緒。
他吻上了江憐的唇,克制的舔·舐、吸吮,他像是久歷干涸在極力吸取著這來之不易甘冽。
他沒舍得閉上眼,視線一刻也舍不得離開他的憐憐。
不知公交又開了多久,公交周圍的景象已經開始變幻,他念念不舍的離開了江憐唇,小心翼翼地將懷里的人兒靠放在座位上。
他的身形已經開始逐漸透明,但他的目光卻始終停留在江憐身上。
他輕輕撫上江憐泛著水漬微腫的唇,“憐憐,等我……”